June 12, 2010, 深圳大劇院音樂廳
深圳交響樂團 - 張國勇 - 賈然
Saint Saens-Shostakovich
六四 HKPO-Lazarev 激昂的音樂會還在腦中回蕩, 沒幾天後卻是深圳交響樂團的蕭氏第十五號。 我本想難免會有點“反高潮“的感覺,但事實證明剛好相反, 我的憂慮是多餘的。
我去聼的原因之一當然是因爲曲目吸引, 但更大的是我想聼 張國勇 的表現。我在 2007 年聼了他伴奏的音樂會後(見下面的附錄),就覺得他是個非凡的指揮 。這天,看了場刊裏 張國勇的資料 後,就有了期待。不單因爲他在俄羅斯受過教育,對蕭氏肯定有深刻的了解, 更因爲他原來是 Rozhdestvensky 的學生!Rozhdestvensky 從蘇俄時代到現在都是俄國音樂圈裏擧足輕重的人物, 對蕭氏的了解更是第一手而非一般的。 老師對學生的評價極高:“...I am awarding Zhang Guoyong the highest mark in the history of the conducting department in the Moscow Conservatory. He can most assuredly take his place in any orchestra throughout the world!...”
第十五號是蕭氏最後一首交響曲,寫的時候蕭氏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曲子的風格奇特,可説是蕭氏在他生命中又一次的“反高潮“。曲子肯定是言之有物,但隱晦中説的到底是什麽就備受爭議。我們先看 國立臺 灣交響樂團 對此曲的描述:
"...《A大調第十五號交響曲,Op.141》寫於1971年蕭斯塔可維奇健康日益惡化之時。第一樂章帶著些許孩童的天真氣息,另外也嘲諷成人在共產體制下被矮 化成傀儡;曲中所引用羅西尼《威廉泰爾序曲》的片段,則暗示著召喚革命的浪漫理想,而玩具化的配器也有意突顯俄羅斯中央監獄的對面竟然是中央玩具店。第2 樂章的長號主題係取自一首囚犯歌曲,整個樂章的基調則為嘲弄與憤怒。第3樂章挖苦與諷刺的調子亦十分明顯。第四樂章引用華格納《指環》裡的命運動機、《齊 格飛》葬禮音樂的反覆節奏和《崔斯坦與伊索德》的開頭音符,以及蕭氏自己《第七號交響曲》裡的進行曲,最後則迂迴到嘎嘎響的死亡骸骨。基本上,此曲可謂蕭 斯塔可維奇向現實、過去的影子和音樂美麗世界的告別之作。指揮大師蕭提1997年3月所錄下的版本,係他跟芝加哥交響樂團的最後錄音,整體演出室內樂般透 明紋理和合奏完成度,節奏活潑,表情洋溢華格納式神祕。結尾打擊樂器的聲音漸去漸遠,大師也彷彿就此消失於人間,很虛無,卻令行家熱烈感動。..."
今年深交的音樂會有異往年的是回歸了大劇院。 大劇院的設計酷似我們的大會堂,音效也是粒粒皆清楚, 唯一的遺憾是小了點,臺上顯得擁擠, 而強聲時不免有點超載的感覺 。
張國勇指揮的風格跟他的講解一樣樸實,可說是毫不起眼,但在他的指揮下樂隊的表現近乎完美,無論在深度或技術層面上都超越了樂團去年的第十號。先前用來形容蕭氏第十一號/Lazarev 的文字,只用改一點點同樣可用在這裡:
“蕭氏很多作品,包括第十五號, 演繹最難的是對連貫性的要求。各種的微弱聲音滿佈此曲, 平庸點的演繹會令人在刺激過後容易產生乏味的感覺。在這些地方張國勇沒少費周章, 在一個緊接一個隊員或聲部身上張羅到豐富的色彩, 描繪了萬生態的哀樂, 扣人心弦。“
在這曲子的表現上,深交的木管及敲擊樂的出色程度甚至超越了上一場的港樂。各種的敲擊片斷演出了時鐘的踢踏,敲響的警鐘, 心悸後的恐懼, 在不規則裏對平安的緬懷。越聼下去越覺得時光漸在流逝,心頭更浮出不安及唏噓交錯的感覺。那是先前在臺北聼同一曲目 (Michael Sanderling 指揮臺北市立交響樂團) 時沒有感受到的。
在我的心靈上,兩場的蕭氏是分不開的聯體,第十五號明顯地延續了第十一號的意義,共同替我帶來了對蕭氏更深的認知, 也是我聼過最令我感動的蕭氏。心裏面有感恩的感覺:活著的人怎能忘記無辜地死去的人?也覺得安慰:在這浮華的年代,有心人還是有的; 在這廖化當先鋒, 肉麻地叫大師前大師後的年代, 非凡的指揮和音樂家, 也就是默默耕耘的有心人,還是有的。
上半場是 Saint Saens。 Danse Macabre 後演出了第二號鋼琴協奏曲。鋼琴新秀賈然的技術非常扎實,伴奏也到位。整體來説,這法國音樂缺了一點輕鬆的感覺。你也可以在港樂來季聽到賈然。
坐在旁邊的是一位很漂亮大方的女士 。 我問她在替誰錄像, 才知道她是俄羅斯大號首席 Anton 的妻子, 也是一位鋼琴家。 聊天時她也說張國勇是很棒的指揮。在香港張國勇通常會指揮中樂團或替歌唱家伴奏, 希望未來他能有機會指揮點交響曲目。
附錄 1:廣州日报的訪問提及蕭氏及老師 Rozhdestvensky(全文):
“...广州日报:在中国指挥界,你被公认是肖斯塔科维奇交响曲的最佳诠释者,能不能谈谈你的心得和体会?
张国勇:我偏爱肖斯塔科维奇,原因是我不仅喜欢他独特的音乐语言以及高超的作曲技巧,更重要的是,我很敬重他的人格,他是一位讲真话的音乐 家。要更真切地感受一个作曲家及其作品,就一定要到他生活的环境、地域里去寻根。我在俄罗斯的学习生活经历对我指挥俄罗斯作曲家的作品帮助很大,而且我与 一般较年轻的留学生不同的是,我在俄罗斯学习时年龄相对稍长,有一定的工作和实践经验,也有一定的文化经历。我就不只是纯粹地学习技术,而是在感悟文化, 感悟人生,感悟历史。这可能也是我的演绎带给听众的比较特别的一点吧。
广州日报:您的恩师国际著名指挥大师罗日杰斯特文斯基也是一位演绎肖斯塔科维奇作品的权威,能跟我们谈一下他对您的影响吗?
张国勇:我的老师罗日杰斯特文斯基是一个充满睿智和文化的人。他和肖斯塔科维奇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也有很好的私交。我的老师对肖氏作品的理解 是第一手的也是最真实的,很多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还是他首演。我认为,我的老师在对音乐结构的宏观把握方面做得尤为出色,非常有逻辑性和合理性。..."
"...The hall was packed with an enthusiastic audience (frequently the case with mainland artists). I was really surprised when the orchestra came out, so young!...The real surprise is the orchestra。 They played with concentration and verve under Zhang Guoyong, who conducted with concision and incisiveness. The opening Rossini Barber overture was dramatic. The strings were excellent and had big, dramatic, penetrating power. Most surprising was the lack of “Chinese sound” and the orchestra’s grasp of all the musical styles. Even the Mozart pieces were delivered with élan (that cannot even be said of the HKPO); the beautiful clarinet playing of ?Li Cong almost took my concentration completely away from Yang Guang. The winds were in general very good, except for the sound of the oboe (instrument?). The brass was surprisingly secure and warm. I think this is already a better orchestra than the Sinfonietta and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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